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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2、每一個矜持淡定的現在,都有一個很傻很天真的曾經。 對于我來說家門口的局面如許時髦,心身也是最稱心的,但更多的是一種領悟。 10月。云開霧散。太陽出來了。“化悲痛為力量”。翻天覆地。鑼鼓掀天,彩旗招展。我們舉著小紅旗,齊聲歡呼:“英明領袖華主席,一舉粉碎‘四人幫’。” 鄧老師為勝利忙碌著,臉上多了紅暈,也多了黑褐的斑塊。她的肚子開始微微凸出,行走也略顯笨拙。在譜天同慶的勝利的歡喜之余,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悲傷。是誰把我的年輕漂亮的鄧老師弄成了這樣?“高大漢兒”?肯定是“高大漢兒”!在響亮的口號聲里,在秋風刮起的塵埃里,我感覺我身體里有什么東西在破碎。吱嘎。吱吱嘎嘎。曖昧,但卻絕對。我感覺疼痛。我想我永遠斗不過“高大漢兒”。我想鄧老師已經屬于了他。我想我是再也不能找回我的年輕漂亮的鄧老師了。 我懷疑八月,懷疑地震,懷疑雨季。 猜寶人應答:有。附助一些神態。出寶人也不好對付,又問“有誰喝?沒有誰喝?”“有,你喝?”猜寶人這么一說不算數的,只能哄騙初涉此技者。出寶者又有問話了:“沒有,誰喝?”有意無意地鎮定或神態慌然,猜寶人是長有心眼的。 />我不好酒。紅酒,白酒,洋酒,啤酒,在男人們談論酒的時侯,我經常會大叫起來:黃酒!說這話的時侯,我有一種“茴香豆有幾種寫法”的得意,雖然家里的加飯酒只是我用來燒紅燒肉的,雖然我沒有拿眼睛斜眄著他們,但我心里總有那么種復雜的優越感:知不知道除了這些胡亂倒進大小玻璃杯里狼吞虎咽著就完了的東西,還有一種黃酒,是要用錫壺溫熱了,淺淺斟來喝下。自出故鄉,我少見人說及飲及黃酒。少年時,我以為世上只有一種酒,它叫老酒。是越中人家個個從小皆飲的。從城鎮到鄉村,家家皆備一只錫壺。打造不甚精美,色作青灰,拎在手里沉甸甸的,壺身鏤刻花紋,可以用很多年。酒沒有什么等次好劣之分,有客人來了,或者逢年過節時,主婦用一個錫壺放到煤爐上去燒開了,或者用小一些的茶壺也可以,再或者連壺放到滾熱水里燙著,總之弄到它滾燙便好。有配套的小酒盅,大概一兩見深,常見的是白底藍花的瓷盅,各人面前放上一盅,慢慢喝著。黃酒雖溫熱,飲后性烈,斷不能一口飲盡,也從未見人這樣狂飲過。往往是,菜可以涼了,一壺酒溫了又溫,能“吃”上幾個時辰。越中人家不叫飲酒,叫“吃酒”。吃到一桌子的菜都沒有了,酒也就吃完了。作為副產品,春冬季節,人家廚房里皆備有一缸糟肉。可以吃到元宵開外,從雞鴨到魚到豬,無所不糟。棄之無用的糟粕,在越中廚房中延續了很多年的生命。也在越中人家的飯桌上就著酒被吃下去。越中人家個個自小飲酒,這是我至今不解的一奇。平時待客,小孩子面前不會有酒盅的。但是過年時,不分老幼,也不分能飲與否,各人面前一律有酒盅一只,只不過依著酒量有深淺而已。我是女流,又是小孩子,量便降了又降,每回飲的都是盅底。這也不知道是幾時開始飲的了。也不知為何有這規矩。每年這么飲去,多少年來,總是積累了一些酒膽,起碼見酒我不會暈厥。這樣的后遺癥是,我打小起,以為人人都須在過年時飲老酒,及稍長時看書,三杯兩盞淡酒也好,東籬把酒也好,煮酒論英雄也好,以及屈原誤遞給嬋娟暖身的那杯酒,我都一律認為是老酒。及至再稍長些,知道紹興老酒最為有名,有極雅的名字,叫花雕,十八年釀成狀元紅,十八年藏為女兒紅,此二者,皆越中人家最盛之事,十八年,從頭算起,可謂漫漫,回首望去,不過匆匆,對飲者來說,卻是一掠眼,已入腸中,是悲是喜,都無從說起。關于花雕,找到這樣一段解釋:花雕酒為紹興舊俗娶媳用作禮物的酒品,酒潭較一般為大,酒身及封泥均繪花敷彩,有若花雕,故稱「花雕」。